第2章 第 2 章

家馨躺在床上把张金桂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然后又被饿醒。啥时候才能不饿肚子啊?家馨对自己发出了灵魂的审问。

“小翠啊,饿了吧?今天晚上吃的是硬饭,应该顶饿。”大嫂李春兰端了一个粗瓷大碗推门进来,大嫂说的硬饭其实就是以红薯为主,米粒极少的红薯饭或者南瓜饭。

“谢谢大嫂!”家馨不顾头晕目眩坐起来接过饭碗,一点没嫌弃碗里的“硬饭”,就着下饭的酸萝卜干大快朵颐起来。

家馨风卷残云般干掉了一大碗红薯米饭,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这红薯饭的味道也不错啊,好想再来一碗。

“家里的男人两碗,女人和孩子都只能吃一碗,小翠,嫂子也没办法!”李春兰看小翠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吃饱,但也没有办法。她自己肚子也只吃了个半饱,白天还要在生产队挣工分呢。

大嫂走后,家馨边揉肚子消食边陷入了沉思,既来之则安之,家馨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占据了小翠的身体以后就安心做小翠了。

事实上,不安心她也没有办法回去,以后只能是年代文里的小翠了,但不是炮灰。开玩笑,好不容易捡了条命,怎么也得长命百岁啊,可不能电视剧才演了两三集就坐在一边吃盒饭。

方光辉这个家里除了大哥大嫂一家还不错外,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好鸟。婆婆张金桂狠毒,公公方大贵懦弱实际上就是放纵张金桂,方家老三方光华和婆娘张小云两口子都好吃懒做,而且一肚子的坏水,小姑子方红梅没有小姐的命,却得了小姐的病,心比天高,虚荣心强,在她眼里,陈小翠这个二嫂不过就是家里的长工加丫头。

至于便宜男人方光辉,小翠目前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个好鸟,原身的记忆里对他居然是一片空白,除了知道他是部队的军官和自己的男人以外,其他的啥也没有。

目前最主要的是要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啊,小翠摸着瘪瘪的肚子想。方光辉每个月都准时寄三十块钱回来,其中有二十块是给自己的,这年头的农村一个月有十块钱生活费都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原还被饿的皮包骨,就是因为这钱都被婆婆张金桂拿了,小翠不仅没得过一分钱,就连汇款单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

当务之急就是把方光辉每个月寄回来的钱抢过来,要抢钱首先得推翻张金桂这座压在小翠头上的大山。要推翻这座大山难度还是很大的,张金桂早就把儿子寄回来的钱视为己有,小翠要把钱拿回去不异于生生割了她的肉,这肉不好割啊,得文攻配合武斗才行。

小翠又在床上给休息了两天,总算感觉缓过气来了。

这天小翠睡醒午觉后下床捏着鼻子去茅厕解决人生大事,然后拄着棍子在院子里慢慢溜达了,晒晒太阳,锻炼身体。

“小翠呀,这是怎么了?走路都得撑根棒棒?”问小翠话的是生产队里的广播电台金花婶,今天她小闺女带孩子回娘家,她就没去生产队上工,反正她家儿子多不缺劳动力。

金花婶叫刘金花,人好性格爽利,最喜欢串门传播小道消息。她和张金桂两人从年轻时就互相看不顺眼,一直以来摩擦不断,吵架是家常便饭,兴致来了还要动动手切磋一下。

小翠灵机一动,使劲的在自己身上掐了一把,憋出俩滴眼泪,拄着木棍慢慢走到门外,可怜兮兮的看着金花婶。

“小翠你这脑壳上包的布怎么还有血印子啊?张金贵打的?”金花婶看小翠那惨兮兮的样子,面色苍白,瘦得风都要吹得倒,马上就自己真相了。

“金花婶,我那天饿坏了,偷偷吃了个红薯,婆婆就把我的脑壳打破了,骂我是强盗。那天我流了好多的血,婆婆还不准请赤脚医生,前天我烧得全身发烫,差点就没命了!“小翠说完眼泪汪汪的看着金花婶,看得金花婶心里一阵心疼。

“造孽哦,张金贵这婆娘好狠的心,吃个生红薯就想要你的命,都新社会了还敢摆婆婆的谱打媳妇?!”金花婶义愤填膺的大声骂了起来。

“小点声,金花婶,回头我婆婆听到了又要打我!”小翠紧张的四处看看,小声对金花婶说。

看到小翠那畏缩谨慎的样子,金花婶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就是这么怕事,张金桂才使劲的欺负你!小翠,今天公社何书记到我们生产队检查工作,大队支书刚才还在村口陪何书记呢!我扶着你过去,找书记告状,你可是光荣军属,可不能被婆婆打死了!”

金花婶边说边扶着小翠往村口去,“快点,等会书记就要走了!”金花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小翠是想瞌睡了刚好有人递枕头,两人一拍即合。

小翠看看自己,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身臭烘烘脏兮兮,头上包着的白布刚才金花婶说有血迹,正好适合去见领导告状。

在金花婶的搀扶下,小翠走到了村口,果然看到湾子坡大队的干部带着下面生产队的队长,陪着三个男人说话。这三个男人穿着朴素,其中一个还戴着眼镜,金花婶说那就是公社的何书记。

小翠正酝酿情绪,哪知金花婶看见几个公社干部推着沾满泥巴的自行车要走,一时撒急了,大声的喊了起来,“公社领导,莫走,我们生产队里有人打军属,差点就要出人命了!”

方家村归湾子坡大队下面的第一生产队管。湾子坡的大队长是张德贵,支书是方建国,金花婶振臂一呼,大队干部们顿时石化,面面相觑。

“ 二嫂,你咋咋呼呼的想说什么呢?”方建国和金花婶的男人是平辈,他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想方光辉的媳妇来干什么?

“是呀,大姐,你说谁殴打军属?”何书记大概四十来岁,戴副眼镜,一幅很斯文的样子。

金花婶轻轻推了一下小翠,示意她赶快抓住机会。

“何书记,我叫陈小翠,是方光辉的家属,我男人在部队里。”穿到陈小翠身上可真是为难了家馨,不能本色出演还得考演技。陈小翠平时就是一幅老实畏缩的样子,就算被打破脑袋有所改变,也不可能变得太快。

“前天我拿了家里一个红薯吃,婆婆就说我偷吃,一棒子就把我的脑壳打出血了,还不给请赤脚医生,我现在站在这里,都是命大。”小翠歇了口气,原主身体不好,不歇一口气说不完。

“书记,你们给评评理,我在方家除了去生产队上工外,回到屋里还要做家务事。婆婆经常打骂还不给我吃饱饭,说我是几十斤包谷买来的,活该在他们家当牛做马。吃个红薯就变强盗,一棍子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在他们家真的连旧社会的长工都不如!“

方光辉在部队是军官,公社的人都知道,何书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破烂的土布衣服,瘦得像根豆芽似的小姑娘,不敢相信竟然是方光辉的媳妇,心想不知道这姑娘满十八岁了没有?

“书记,他们家的情况我清楚。,小翠的婆婆蛮不讲理,小翠男人从部队每个月寄三十块钱回来,她连红薯饭都不让小翠吃饱,还动不动就打骂。” 金花在旁边不忘记帮腔。

“我男人走的时候对我说寄回来的钱有二十块给我,十块给爹娘养老。邮递员同志每回来送汇款单都是喊我的名字,但是我几年来一分钱都没拿到过。”这才是今天小翠主要的目的。

大队的妇女主任方秋菊赶快走过来扶着小翠,轻声劝道:“小翠,清官难断家务事,待会我和队长书记批评你的婆婆,别耽误何书记他们回公社了。”

“秋菊姐,你看我头上包的白布,上面沾了多少的血?这还是婆婆教训媳妇的家务事吗?这明明就是要打死我,难道非得死了人才叫大事?!”小翠挣扎着推开方秋菊,怒道。

事实上小翠就是被打破脑袋不及时治疗死掉了,要不家馨也不会来到这里。

“方建国同志,解放已经十来年了,旧社会婆婆管教媳妇的那些都是封建糟粕,不值得提倡。更别说陈小翠同志还是军人家属,方光辉同志在前方流血流汗,他的家属在老家被虐待,为了吃个红薯脑壳都被打破了,这不是你们和稀泥就能解决的问题!“何书记的话铿锵有力,摆明了支持陈小翠。他是个文人,特别看不惯农村不把妇女当人看的行为。

“是,何书记您说的有道理。关于陈小翠的事情不是我们不重视,而是陈小翠从来没有找我们反映过,大家也没有想到她在屋里日子过得艰难。”方建国赶快向何书记解释,话里话外就是推卸责任。

不过陈小翠从来没有反映过情况是真的,而个干部们都不知道她过得艰难是不可能的。毕竟一个生产队住着,怎么可能不知道,家务事本来就难断,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

今天生产队安排大家做的活是插秧,早在金花婶陪着小翠去村口拦着何书记告状的时候,就有生产队的小孩子看见了去告诉“方鼻涕“。

“方鼻涕,你二妈找公社的书记告状去了,你阿婆犯了杀人罪!”有生产队的孩子告诉方光华的儿子方铁军,方铁军今年六岁,外号叫“方鼻涕”。

方铁军赶紧跑到爹娘和阿婆插秧的田去通风报信,到了田边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爹,娘,阿婆,不好了,陈小翠去公社书记那里告状,阿婆犯了杀人罪!”

“那小贱人还敢去告状?老娘管教自己儿媳妇,看哪个敢说话!”张金桂听到最喜欢的孙子来报信,秧也不插了,马上就准备去找公社领导理论。

方光华今天偷懒和老娘媳妇做一组插秧,看老娘准备去理论,正中下怀,马上利索的穿好鞋子,“娘,我和你一起,给你壮胆!”

“还有我,看谁敢说咱娘是杀人犯!”张小云紧随其后,两口子明明是想偷懒不干活,却说的理直气壮。

村口这里围观的人开始只有三两个小娃娃,现在又多了从田里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大人,总之围观的吃瓜群众是越来越多,生产队长都喊不听。

“书记,我可没犯杀人罪!都是这个小贱人偷吃我才轻轻打了她几下,你可不能说我是杀人犯!我当婆婆的管教媳妇也犯法了?哎呀,冤枉啊,我冤枉啊……“张金桂一路小跑到村口,冲进人群里,对着何书记喊冤。

小翠这时才仔细打量了张金桂几眼,瘦削的脸,颧骨高高的,吊梢眉,三角眼,总之一看就是个反派。

“小贱人敢告状,看老娘不打死你!”张金桂说着就冲到小翠身边迅不及防的扇了她一个耳光。

小翠完全没想到张金桂在公社书记面前也敢动手,一时间被打蒙了,竟然忘记反抗。看到张金桂第二个耳光要扇过来,忙灵活的低下头躲到了一边,让张金桂第二个耳光落了空。张金桂用力过度,收手不及,这一巴掌居然打到了金花婶身上。

“烂良心的张金桂,敢打我?!”无端挨了一巴掌的金花婶怒气冲天,揪住张金桂,干脆利落的刷了她一耳光。

“老娘打你怎么了,哪个要你多管闲事!”挨了打的张金桂和金花婶厮打在一起,两个人不仅动手还动嘴,一连串骂人的脏话从两人嘴里吐出来,居然还不带重复的。

“怎么打起来了,秋菊赶快把他们拉开!真是不像话,把我们湾子坡大队的脸都丢尽了!”大队支书方建国急忙大声喊道。

金花婶是为了自己才挨打的,小翠心里挺内疚,赶紧上前去拉偏架。妇女主任方秋菊忙喊着拉着,可是打架的两个女人都打红了眼,正撕扯得起劲,方秋菊哪里拉得开她们。

小翠在拉偏架时,趁着混乱用力在婆婆张金桂身上掐了好几把,掐的张金桂尖声叫唤,估计都淤青了。

“掐死你个老巫婆,看你还敢打破我的头!”小翠说完又狠狠的在张金桂腰间掐了一下,心情真不是一般的爽啊,看来还是要动手才舒服·。

“好你个臭婆娘,打不过就掐人,老娘打死你!”张金桂痛得快发狂了,无奈她个头没有金花婶高大,打起架来也不是金花婶的对手,现在是被金花婶压着打。

小翠看金花婶打人的地方,就知道她是富有战斗经验的,她没打肚子和脑袋这些容易出大问题的地方,而是专朝肉头厚的地方下手。

请问什么地方肉头最厚呢,自然是臀部,金花婶像打孩子一样,把张金桂身上肉头最厚的地方打的“啪啪”直响,这么大年纪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打臀部,真是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张金桂只差一口气上不来要晕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啦,请动动小手点个收藏!感谢在2020-11-17 17:09:15~2020-11-18 16:2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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