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被脖子上冰凉的触感唤醒时，发现自己正趴在床上。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扯得后背上的伤口一阵生疼。

“是我。”亨特的嘶嘶声在他耳边响起。

“别说话，旁边有人。”

不用它提醒，里德尔此刻也根本开不了口。

他费劲地睁开眼睛，努力使自己看清周围一片模糊的环境。

亨特用尾巴抽在了床头柜上，发出砰的一声。

正在整理药瓶的庞弗雷夫人立刻回过了头。

“哦……你醒了。”庞弗雷夫人立刻来到里德尔的床边，“感觉怎么样，孩子？”

里德尔微微点点头。

“谢天谢地……如果你今晚还不醒的话，不管西弗勒斯再说什么我都一定要把你送到圣芒戈去了。”庞弗雷夫人急匆匆地走开，片刻后又拿着一个杯子回来。

“喝了这些吧，你会感觉好过一些的。”

里德尔在她的帮助下努力支起上半身，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没什么味道，但他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后背的疼痛似乎也减弱了一些。

“谢谢……”他沙哑着开口。

“你好好休息，这几天不能回去上课。”

亨特始终老老实实地盘着身体待在被子上，直到庞弗雷夫人走开后才重新动了起来。

一人一蛇极有默契地朝周围看了看，在确认没有人后才谨慎地展开交流。

“你这是怎么搞的？”亨特用脑袋顶了顶里德尔的手。

“我遇到了三只……呃，一只狗。”里德尔梳理着自己脑海中断断续续的回忆，“那只狗和房间差不多高，长了三个脑袋。”

亨特努力在自己的头脑里想象那个怪物的样子。

“它跑得很快吗？”

“它被关在房间里。”

“那你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个东西？你想吃它吗？”

里德尔歪着脑袋瞪了它一眼。

“它快咬到先生了，我来不及想别的……”

亨特知道他口中的“先生”是谁。

“你为什么要救他？”亨特有些生气，“你连你自己都照顾不好……再说了，他比你厉害多了，他都解决不了的事，你能解决吗？”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里德尔将一条被自己压麻的手臂塞回被子里，“我总不能看着他被咬吧！”

“看着他被咬总比把你自己弄成这样要好。”

“那还真不一定。”里德尔盯着亨特脑袋上的鳞片发呆，“再说，最后还是他救了我。”

“所以你是给他添麻烦了吗？”

“……我不想理你了，亨特。”里德尔恼火地把脑袋转向另一边。

亨特慢吞吞地把身体搭在里德尔的脖子上，拿脑袋蹭了蹭他的脸。

就在这时，校医院门口传来了争吵声——或许只是庞弗雷夫人单方面抗议的声音。

“阿不思，我不会让你进去的，那个孩子需要休息。”

“他才刚醒来，还很虚弱，你不能……”

声音短暂停顿了一瞬。

“……好吧，十五分钟。”

里德尔朝亨特使了个眼色，黑蛇立刻重新盘起自己的身体，缩在病床上。

“邓布利多教授。”里德尔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老人。

“汤姆，你感觉好点了吗？”邓布利多弯下腰，平视着里德尔。

“好多了。”

其实一点也没好，由于意识的清醒，伤口反而比昏迷前更疼了。

“这是学校的失误，汤姆。”邓布利多说，“学校没有保护好你。”

“是我自己没有回宿舍，跑到四楼去了。”里德尔摇摇头，“不是学校的原因。”

“你为什么不和其他同学一起回宿舍呢？”

里德尔觉得对邓布利多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就照实说了自己去找赫敏的情况。

“……然后我就追着斯内普教授上楼了。”

“你在看到那只狗的时候，怎么不跑呢？”

“那只狗快咬到斯内普教授了。”里德尔第三次重复这个解释，“我来不及想太多，也不能看着他被咬……”

“……你很勇敢，汤姆。”邓布利多说道，“但勇敢不代表鲁莽。”

里德尔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开口。

“那我……做错了吗？”

“任何一件事或一个人都不能简单地用对错去评判……但我仍然要说，你的行为有些冲动了。”

里德尔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责备自己。

“当然，我并不是指责你的行为。”邓布利多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但我并不希望你再贸然行事——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

“这不是鲁莽，教授，我不能看着他被咬。”里德尔依旧坚持了自己的意见，“即使我有时间思考，我也会那么做的。”

邓布利多停了停，并没有继续对这件事发表意见。

“聊些别的吧，汤姆……很遗憾，你可能无法观看本学期的第一次魁地奇比赛了。”邓布利多说道，“就在本周六，那时你应该还不能出院。”

对于这件事，里德尔倒并没有太多失望，反正他对魁地奇丝毫不感兴趣。

“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阿不思。”正当里德尔想要回答时，庞弗雷夫人拎着一个玻璃罐走了过来，“西弗勒斯宁可叫圣芒戈的猫头鹰每天来送药也不许把这孩子送到那里去……他在那里可以恢复得更快！现在我每刻都要提心吊胆，每刻！”

说着，她从罐子里倒出一杯药，递给里德尔。

“波比，也许晚几分钟再喝也没什么……”

“是啊，晚几分钟之后你就可以让我再晚几个小时了。”庞弗雷夫人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你只剩下五分钟了，阿不思。”

里德尔苦着脸看着那杯冒烟的液体。

这东西闻起来令人难过，它的气味令里德尔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呕吐物——事实证明，它的口感也能使里德尔产生这种联想。

邓布利多看向了床上那条装睡的蛇。

“它叫亨特？”

里德尔点点头。

“你养它多久了？”

“不是我在养它，是他在陪我，教授。”里德尔很认真地纠正邓布利多的说法，“四年了。”

亨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抬起头看了邓布利多一眼。

邓布利多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亨特的身体。

“它从来不咬人的，教授。”里德尔颇为自豪地说。

诶嘿嘿，猜猜教授会不会来看小汤姆？小汤姆能不能顺利出院?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