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看着我,没说话,他的眼睛里装的全是我,他不舍得我去。
外面下着下雨,要换季了。
余生替撑着油纸伞,走到了茶馆门口。
正在逗鼬鼠玩的黄使,见着我们都去了门口,跑来问:“你们要去哪儿啊?”
我道:“狼牙山。”
“我也要去,带上我啊三月姑娘。”
我走到景野前面,将他扶起,“走吧走吧景野,带我们去。”
景野感激地看着我,其他狼妖更是齐声重重地又磕了一个头。
唉。
从景野口中得知,“前几日月圆之夜,狼王旧疾又发,在殿中闭关疗伤,那里的阵法可以防止道士和其他妖怪,却对凡人没有反应。有两个凡人趁着狼妖卫兵换岗之际溜了进去,将狼王重伤。那俩人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最后发现那俩让将殿中前任狼王的牙齿盗走了。
狼王又派了一部分狼妖去追那两个凡人,却不想流山派不知道从哪儿得知我们狼王重伤的消息,竟然派弟子偷袭我们。那几个来狼牙山的长老左佑挡不住,派让来给我送信,我赶回去的时候,狼王已经被他们给抓了关在了山洞里。
他们在山洞里给狼王施行逼问着什么,我本想来躲在暗处伺机而动,但有一个流山派的女弟子竟然想将狼王一剑杀死。我试图拼尽全力将狼王救出来,那些长老我根本打不过,最后只能带着一部分狼妖逃出来,跑到茶馆求助于你。”
一路到了狼牙山后,我看着狼群身后的小道士,“你不是要走吗?”
“我这不是住宿费,伙食费,茶水费没付钱吗。上来给你当劳役,抵债咯。”
我没再管他,他去哪儿,那是他的事。
是否会重蹈覆辙,也是他的事情。
上到狼牙山腰后,我叫景野让其他的狼妖一边凉快去,等他们把伤养好了再来接狼王。
然后牵着余生的手来到一棵特别大的雪松下,那里有一个结界,是通往山洞里面的。
这些流山派的道士没把狼王抓走,而是将其禁锢在狼牙山,定然是有什么他们想要,但是又不能让外界知道的东西。
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呢?
自己跟狼王认识这么多年,也不见得他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宝贝。
哼,让我知道了早给她偷了去。
余生看了我一眼,跟着我走了进去,身后的黄使、景野和小道士也跟了上来。
进去之后黑黢黢的,这是一条鲜为人知的通道。
“诶?咱们这是进到狼牙山的洞口里了?”黄使诧异道,四处摸着黑。
小道士点着了一个火把,洞口里才亮了起来,能看见路。
景野问:“你怎么知道这里的传送阵?这么多年我头一次知道这里。”
“当年,我还不知道怎么使用体内的那股妖力的时候,被一只白毛狼叼到了狼牙山,她带我走了这个传送阵,来到这里,要将我活剥了皮。”我对景野翻了个白眼,“没错,那只白毛狼就是你们的狼王。”
“她嫉妒我的毛比她的更为雪白细腻。”
景野低下头。
我看着景野的样子,“怎么?后悔喊我来救她了?”
“放心吧,她当年没剥着我的皮,我却揪了她一撮毛。人我还是会尽心救的。”
景野欲要跪下,“谢谢三月姑娘!”
我将他拦住,“别跪了,赶快走吧。”
“是。”
景野闻着气味,将我们带到了关押狼王的地方,期间也不缺小道士的帮助。
关押的地方有四名道士守着,我施法让那四名道士昏迷过去。
黄使和小道士将他们拖到其他洞府里。
狼王被钉在石壁上,状况属实有些惨烈,毕竟每一颗钉子都有我的半个拳头粗,分别钉在她的肩膀和膝盖上,血淋淋的。
“狼王!”景野跑过去想把狼王身上的钉子取下来。
我急忙阻止:“别动,这钉子系着整个狼牙山,你一扒,这山洞就塌了。”
许是还能感知到动静,她艰难地睁开眼睛。
“景,景野...”
"是,是我。狼王,我带人来救你了,我带人来救你了。你坚持住啊,我们马上就救你出去。"
她咳了一声,新鲜的血液又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她看向我:“三,三月...没想到会是你来救我。”
“是啊芜未,好久不见。你可知要怎么把这些钉子给拔出?”
她虚弱地垂眼,摇了摇头。
小道士拖完人后回来,看着被钉在石壁上的芜未。
我又问:“那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抓你?”
黄使轻声跑过来,“喂喂,外面来人啦,咱们怎么办?”
我拍了拍身边的小道士:“你带没带道符?”
小道士愣了一下,才答复:“带了。”
“拿出三张来。”
“你要干嘛?很贵的这个。”
“抵饭钱。”
“行。”
道符具有遮掩气息的作用,我让黄使和景野都拿上道符,用幻形术让他们三个都变成看守的那几个道士的模样。
余生则变回珠子,在我的口袋里待着。
很快,进来了两个白胡子老头。
“这狼妖把她往死里打了,她也什么都不说,改如何是好。”
“把那前任狼王的坟墓挖出来了吗?”
“挖出来了,但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芜未怒道:“不许碰我哥哥的墓碑!”
“吼什么?若不是你什么都不说,我们会费时费力地去挖你哥哥的坟墓?你最好把那东西交代出来,你说出来,说出来我就放了你,好不好?”
芜未:“做,梦。”
“哼”,那老头隔空一掌向芜未拍去,芜未呕出一摊血,“冥顽不灵!你不是很宝贝你那些狼崽子吗?那你一天不说,我当着你的面杀死一只!不!杀十只,反正那么多嘛,全在牢里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死老头!你敢杀我子民,我定要屠你流山派满门!”
“还屠我流山派满门呢?百年前,你哥哥也说过一样的话,可是然后呢,照样被我流山派掌门杀了,连具尸都没留下。”
芜未恶狠狠地瞪着那流山派长老,誓要将他碎尸万段。
另一个长老吩咐在场看守的道士:“去,给我抓十个狼崽来,哼,越小的越好。”
他见我们几个没动,转身看见黄使腿抖,皱了皱眉头,“你腿抖什么...”
黄使害怕回答:“我,我想便秘。”
我见其将要暴露,先发制人,挥手捻了一个诀,一把石刀便对着其中一个长老的脖子,横飘在空中。
另一个长老则被景野偷袭制服在地,“你们,你们是叛,你们是妖!”
换形术消失,小道士也变回了原貌。
被我架着石刀的老头惊讶地看着小道士:“赵法海!你怎么在这?你居然跟他们一伙!”
“朱长老,易长老,抱歉了。我曾以为修道是为了苍生,为了守护正义,而不是欺凌弱小,行强取豪夺之事。。”小道士对他们做了拱手之礼。
我废话不多说,只想赶快事情干完了,回去和余生睡觉,将那石刀离易长老的脖颈又近了一些,。“说!怎么把那钉子取出来。”
小道士上前说:“我知道怎么取出来。”
我真服了,你知道怎么不早说。
小道士走到芜未的身前,用剑划破了手掌,将留下的鲜血滴在玄钉上,玄钉冒出一股黑气,小道士就上手拔掉了一根。
芜未虚弱地看了一眼小道士,轻笑了一声:“你别以为这次救了我,我就不计较你,撞碎我哥哥墓碑的事情。”
小道士看着那取出钉子后她伤口上流出的鲜血,撕了衣摆想为她包扎止血,但被芜未避了过去。
“不用。”
小道士想过去搀扶着芜未,也被她避开,但刚走一步,便摔倒了。
小道士二话不说,直接将芜未背起来,“来救你,都不容易,别耽搁时间了,你哥哥墓碑的事,我向你道歉。”
我对小道士说:“你们先走。”
小道士路过朱长老的时候说:“若今日多有冒犯,我自会回流山派向长老请罪。”
朱长老突然挣脱景野,施法堵住了来时的洞口:“想走?没那么容易!”
我心道,不好。易长老也蓄力一掌向我击来,险些没躲过去。
这里的另外一个洞口传来阵阵脚步声,恐怕是有更多的长老和道士在往这边赶。
我用了五成功力向头顶劈了一掌,这一掌地动山摇,一掌便见洞天。又立即施法将小道士和芜未从这洞天把他们丢了出去。
即刻之间,朱长老向我飞来一把道剑,而易长老想通过洞天飞出去追小道士和芜未他们。
我施法拦住易长老,将他拖了下来,那朱长老的一剑却实在是躲不了了。
这时我口袋里的血珠动了动,余生竟然出来替我挡了那一剑。
余生,余生...
余生在我前面,背对着我,硬生生抗下了那一剑。
我看着那一剑穿过他的胸膛,鲜血染红了他的后背,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朱长老似乎是被余生的突然出现给惊讶到,我将他一掌击飞到石壁上。
余生也蹴而落下,我忙去将他扶起,心里好想落了空,难受得想哭。
他努力抬起手在我脸上摸了摸:“我不痛的,三月别哭。”他戳了戳我的眉心,吃力地想把我紧皱的眉头抹平。他这一摸便在我脸上留下了血迹。
我拼命安耐住所有情绪,“我带你走,余生,我带你走...”
另一边的洞口处已经来满了人。
“又是你这妖女!”
我随这声音看去,是那被我踹了屁股的长榕长老。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极其年迈的老头,是这所有人里,年纪最老的,恐怕也是最难对付的。
来了这么多人,仅凭我一个人,怕是很难带余生逃出去的。
我突然注意到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黄使,又往洞天看了一眼,天色快黑了。
只能赌一把了。
如若赌错了,我再拼着性命把他俩从洞天丢出去,我这猫生也算行侠仗义,守护了苍生正义也守护了余生了。
我冲着黄使大声说:“那狼王给你的东西,你藏哪儿了!”
众人齐齐看向躲在石头后面的黄使,黄使哪里见过这场面,被一人盯久了都会脸红的人,此时已经吓尿了裤子。
“什么,什么东西,我,我不知道啊!”
我又说道:“我们来这儿,不就是为了你那心心念念的东西吗?你现在得到了,快拿出来,尚且还有可能保住我们的性命!”
“三,三月姑娘,你在说什么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继续道:“你这肖小,装聋作哑,莫非是想糊弄这些道爷,私吞了不成!”
“什么啊,你在说什么啊,呜呜呜,我不知道啊。”
那最年迈的老头施法将黄使从那石头后面丢了出来,瞬间移步到他面前,提着他的后脑勺:“把东西交出来!”
“呜呜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老头用力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都给举了起来:“想死?”
“呕,我。”
我焦急地看着洞天,天色依然黑默,但青使却还没出现,看来只能将他俩丢出去了,我偷偷蓄力准备攻击那老头。
突然洞内一阵妖风四起,吹起我万千丝发,余生在我怀中奄奄一息。
一声邪魅又熟悉响起:
“老头?听说,你想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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