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船老大，你们可是要往北边去？可否捎我们兄弟一程？”
待到码头的上买东西的百姓都散得差不多了，忽然有一男子高声道。
“不知道这位公子想去哪里？我们确实要往北边走，但是得稍等两日。”老方也是朗声答道。
“我们兄弟想去金州的功兴城，不知道是否顺路？”
“我们的船队不走功兴城，不知道将几位少侠放在白芦口可否？”
“好好好！真是多谢船家了。”
“老夫冒昧问一句，不知道几位少侠这个时候去金州有何打算？实在是因为我们是商船，为了自己安全。”
......
待到几位游侠走后，小飞子又给广五春端来一盏茶。
“小爷，他们真的是去投奔义家军吗？”
少年慢悠悠地问着：“你为什么觉得不是？”
小飞子挠挠头，有些憨憨的：“小的脑子虽然不清醒，但也知道义家军不是靠钱粮起家的。之前大家都说，义家军高价购买粮商的粮食，现在应该不会有余粮收人了吧。”
“也许人家现在发了大财呢？”
“这不可能吧。”小飞子更是疑惑，“小的进了小爷门下已经有好几年，哥哥们都说今年小爷的生意比起往年更不好。小爷这么厉害的人，都收拢了摊子，那义家军怎么可能找得道门路？”
“哈哈！”广五春神色愉悦地摇了摇扇子，指着刚踏进房间的老方，“老方，谁说这小子脑子不清醒的？我看这可是灵活得很啊。”
“果然还是小爷会调教人。”老方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了，说吧，发现了什么？”
“属下观其言行，发现这些人应该不是去投奔义家军的。就是不知道金州还有何方势力？小爷心里有数吗？”
“和况元不是有旧部在金州吗？”
“属下觉得义家既然已经势大，那么和况元的旧部应该已经被他们打压，成不了什么气候，明眼人想来也不会现在去投奔他们。”
少年点点头，赞许道：“确实不是义家，也不是和况元的，是广家的人。”
“广家？”老方大吃一惊。
“没错。广家早就在金州布下棋子。”
“那......那......小爷可是有了盘算？唉，我老糊涂了，既然小爷早就知道金州不简单，想来已经做好了准备。”
广五春晃了晃扇子，神情自在：“还真没有，你家小爷没打算蹚这趟浑水。”
“那小爷是打算？”
“我们就看戏便可。我已经把金州的情况卖给了秋贵妃，至于秋贵妃会给何人传讯，就不是我能管得着的了。”
“太后娘娘！”老方的眼睛亮得吓人，“太后娘娘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金州现在可算是群雄荟萃了，这斗蛊一样的斗法，就是知不道能活下几方势力。”
“这就与我们无关了。”
“小爷真是高啊！”老方由衷的赞叹。
“记住了，再给他们加把火。就连我们的小飞子都知道义家军缺钱缺粮，再给他们送上一批钱粮，助他们一臂之力。还有和况元那一边，也不能厚此薄彼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老方出去之后，小飞子是两眼亮晶晶的，一脸崇拜地看着广五春。
“怎么了？”
“小爷！您真是厉害！”小飞子竖起了大拇指，“说书人说的那些个......那些个什么来着......哦，运筹帷幄，您真的就是这样的人。”
少年觉得一阵好笑，轻声问着：“你知道什么叫做运筹帷幄吗？”
“就是能掌控大局？把所有人都算计在里面了？小爷，我说得对不对？”
“对也不对。那你知道能运筹帷幄的前提是什么吗？”
小飞子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就是手里必须有钱有人。首先是要有足够多的银钱，你才能调教出足够用的人。小飞子，你可得记住了，这句话要记在心里一辈子。以后不论你做什么，都不能忘。”
小飞子重重地点头：“小的记住了。”
“嗯，去吧。把这个纸条绑在甲字贰号的鸽子上，别放错了。”
“是！小的这就去！”小飞子双手捧着字条，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呵呵！五春小爷，没想到你居然会看中这样的人！”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从船底传来。
“北雁姑娘，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见一面？”
“哼！”伴随着一道不起眼的水花飞起，一只有成人手臂长的黑蛇从水底飞跃而上，直接从窗户落在了房间里。】
“别来无恙了，北雁姑娘。多谢你的出手，才让我顺利除掉广大乐。”
“五春小爷你这是自卖自夸了啊。让我潜伏在多罗山和安东驿站不是你吗？让我每日给广大乐下些许蛇毒的不正是你吗？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不知道五春小爷你谢我做什么？”
“还是得谢谢北雁姑娘的出手相助，不然我还得多费些心思。”
“哼！假惺惺的！你身边的那个笨小子真是看走了眼，他家小爷是老奸巨猾！”
“北雁姑娘说笑了。”少年苦笑着摇摇头，“当日擒下姑娘你，又对着你拷打了一番，真是五春的错啊。”
“我还得多谢你五春小爷。要不是你下那么重的手，还给我服用了神药，我这龙神血脉也不可能觉醒！”
“彼此彼此了，北雁姑娘今日到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没事就不能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姑娘现在还没有蜕变到最佳状态，现在天下大乱，你还是小心为好。”
“哼！”黑蛇虽然没有人的一丝形态，却能口突然言，还像人一样坐在椅子上，“和况元那个伪君子，得了老祖相助，却杀了老祖龙神大人，夺取他身上的宝贝，这才苟活了这么多年！我恨不得立马碰上这人，将他剥皮抽筋！”
“北雁姑娘还是莫急。如若你信得过我，再等上几个月，一切自会见分晓，也正是你报仇的好机会！”
“哼！你五春小爷都这么运筹帷幄了，我怎么还不信你？你家笨小子说得没错，广五春你果然是掌握全局之人。”
少年苦笑着摇摇头：“北雁姑娘说笑了。我这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也是借助了某些人的势力和设计，如若只有我一人，我又怎么能做出这么多的事？”
“借力打力也是一种本事。”
“那姑娘是打算听我的了。”
“没错！但是你要告诉我一个大概的时间。”
“约莫夏至之后就行了。这几个月，金州应该会爆发几场大战，和况元的旧部和神龙之力肯定会被大幅度削弱，到时候就是姑娘寻仇的好机会！”
“好！我信你！”
“在下还有一言。”
“说吧。广五春，你怎么吞吞吐吐的？“
“群雄争天下，必然会导致天下大乱，这与千年之前龙神大人面对的世道何其相似。如若大局初定，五春还请求姑娘看在天下百姓的份上，选定一人辅佐，助他平定天下，还给百姓一个安乐世道。”
北雁竖瞳一横：“你这是要我在这群狼心狗肺之人中挑一人？你难道没看到吗？姓荣的都是薄情寡性之人，莫非你想让我重蹈先祖覆辙？”
少年摇摇头：“我并无此意。天下并不只是他姓荣的天下，更是百姓的天下。他们姓荣的也不是一开始就被天道选中，北雁姑娘可以自行择选，助这人平定天下。”
“好！反正一个太平盛世更有助于我们妖族修炼，我答应你！到时候你可别反悔！”
“五春定不会出尔反尔，在这里先多谢姑娘了。”
“嗯。”北雁甩了甩尾巴，语气中有疑惑，“你打算怎么安排娘娘？”
“广弘盛已经回京了，就在这个月，处斩的圣旨应该会下来。到时候我把他交给吴贵妃，让他们母子团聚。”
“你们人可真是冷血，广光慎居然真的会看自己的儿子被处死，虽说不是他的亲儿子吧，但也养了这么多年。我们妖族对自己养大的孩子，感情可是深得很。”
少年苦笑着，摇了摇头：“姑娘说得没错，最毒是人性，最难测是人心。这人一旦有所求，就会抛弃一切感情，连畜生都不如。”
北雁蛇瞳瞥了少年：“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姑娘多虑了。”
“你不想说就不想说，少拿这种话来骗我。我可是觉醒了我族的天赋神通，能感受人的情绪，尤其是人说谎的时候。”
“那真是恭喜北雁姑娘了。但是这事，姑娘还是不要随便与他人说了，藏在心底为妙。”
“我这不是看你亲切嘛。再说了......”北雁继续打量着广五春，居然露出了一个明显的愉悦的神情，“要不我和你结契算了，指挥天下妖族，助你夺得天下！反正你也应该是姓荣的子孙。我家先祖当年能看得上姓荣的，你们的血脉肯定过人之处！我这还不用到处寻找，算起来真是不错的主意！”
“姑娘说笑了。”广五春手持扇子，拱手作揖，“还望姑娘去寻更有德才之人，助他平定大乱。”
“哼！广五春！你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好了，娘娘说，她今日就出发去京都，到时候把大少爷从水路带走，一路出海，寻一个安稳的小岛，住上几年。”
“还请娘娘安心等上半旬，等到广弘盛尘缘皆断，五春定会把他安然无恙地送到娘娘手中。”
“好！临走之前再送你一个小礼物！”北雁忽然跳入水中，江面立马起了动荡，波浪滚滚，一个黑影从水底被抛起，直冲窗户。
这黑影居然是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