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诚的变化让邵晋荣生了几分惴惴不安，虽然相遇不久，已经有了多次身体碰撞，邵晋荣不敢说完全了解了易诚的性格脾气，倒也是摸了个大致。

现在的易诚不易动怒生气，比起说是对多年前那些事情的愧疚，倒不如说他现在已经被磨平锐气变成了一只提线木偶，即使说再多难听刺耳的话，也不会轻易外泄情绪。

比起高中那会儿的恶劣，现在非常的好欺负，同时也少了生气变得无趣。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邵晋荣抿了口冷饮，眼底被疑惑和烦闷充斥占有。

身侧的凡普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机，六棱形玻璃杯在指间绕圈，过了会儿抿唇一笑收好手机，心情愉悦的看向邵晋荣，看出他心情不畅，笑眯眯揶揄：“怎么感觉你身体好了后反而闷闷不乐了？是不是那个谁太猛太强太持久，把你榨的一滴不剩？”

“说人话。”

“我这不说的人话还是鸟语啊？我说真的，从那个人出现后你怎么老是沉着个脸？”

邵晋荣搅拌着杯里五颜六色的饮料，垂眸反问：“有吗？”

凡普挑眉：“需要给你个镜子照一照了。”

“……”

凡普所言，邵晋荣不置可否，确实从遇到易诚之后就没哪天是开心的，时不时还会梦到高中那几件荒唐至极的事情，然后惊醒展转无眠。

有些创伤，深入骨髓就很难遗忘和抛却。

这段时间无数次咬牙切齿的报复、对易诚的羞辱和折磨已经远远超过了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可还是觉得不够，想要易诚尝尽更多的痛苦，最好是能让他永生难忘、稍一想起就万分噬心的。

——

自打易诚主动请宋邑吃了次饭，宋邑逐渐变得殷勤，每天都会给易诚发消息，早、午、晚安一条不落，外加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日常。

宋邑是易诚这么多年遇到过最好最好的人，温柔体贴又彬彬有礼，进退维度恰到好处。

如果问他世界上有没有各方面都很完美的人，易诚绝对会不假思索的回答有，他叫宋邑。

易诚真心实意的把宋邑当做朋友，却不知宋邑的接近、他的完美都是别有用心。

宋邑送的那只表是易诚收到过最贵重的礼物，珍重的锁进了衣柜柜子里，一是怕弄丢二是怕被人偷了，这一带小偷也不少。

转眼进入了秋季尾声，天气转凉，易诚也拿到了自己在春来饭店的第一笔工资，2800，不多，却比收到邵晋荣的转账时开心。

细致的把这笔工资划分成三等分，1500存在卡里，500买冬装，剩下的800用于生活开支。

易诚生活简单，开销不大，再少的钱也能过活。

十二月初，冷空气来袭，许是天气凉了，人到冬天就没那么想运动，邵晋荣和易诚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易诚倒也落得清静，只是时不时想起春来饭店那件事，胸口仍旧闷的难受，隐约刺疼。

一直没腾出时间买冬装，几件穿了四五年经过多次缝缝补补的外套不再御寒，易诚再也扛不住冰天寒冬，捡了个休息日去附近的批发市场买了两件便宜的棉服和秋裤，鞋子能将就便将就穿着。

提着两个大袋子刚走到批发市场的出口，空中纷纷扬扬的飘着豆子大小的雪花，宛如纷飞的柳絮。

易诚在出口呆呆地站着，微张的嘴里时不时呵出白雾，他仰着脑袋迎上乌云闲散的天空，随着雪花的掉落，这些日子以来的郁闷散了少许。

下雪天啊，总是能让他感到心情愉快。

路人经过不小心撞到他的肩膀，易诚正要给对方道歉，男人已经骂骂咧咧的大步走了。

易诚淡淡一笑，重重的呼了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都从嘴里呼出去似的。

公交车在站点缓缓停下，摇摇晃晃中易诚迟钝的睁开眼，瞥见窗外熟悉的建筑和景色，匆忙提上袋子下了车。

马路对面的四合院门口停着一辆深黑色宝马，不是熟悉的车辆，易诚看了半晌想着可能是肖大爷的哪个儿子或者女儿换了车来看他来了，又或是院里其他爷爷奶奶的孩子。

独独没想过车的主人是来找他的。

易诚的手机一直处在关机状态，不论拨打几次回应邵晋荣的都是冰冷的机械女音，他烦躁的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椅里，关掉暖气推门下车，找的焦急烦躁的人突然出现在视线范围里。

邵晋荣脸色微沉，大步走到易诚跟前用力拽住他的胳膊，气势汹汹的质问：“你他么手机为什么关机？不想接我的电话？嗯？”

怒火裹挟着寒风扑面而来，易诚被邵晋荣快步带来寒风刺的哆嗦，对于他的突然出现略感意外。

手机早在服装市场没电关机了，那个手机用了实在太久，电池早已年老损伤，坚持不到多久电量就没了。

“抱歉，没电了。”易诚平静的迎上他那双滔天怒火的眼眸，淡声解释。

“你出门不知道给手机充上电吗？你特么故意的是不是，是不是不想履行合同义务？”

“不，不是，你误会了，我的手机已经坏了。”

“坏了就换，真不知道你那破手机是哪儿捡来的山寨货，给你这么多钱，买个新手机还不够？”

还真给邵晋荣说对了，易诚那只用了五年多的手机确实是捡来的山寨货，那是易大伯不用的坏手机，原本扔了的，又给他捡回去拿到店里修了下继续用，这一用就是好几年。

不是没钱买，是用久了习惯了反而舍不得扔掉买新机，反正他没有朋友，亲人也只剩大伯和大婶，基本上没什么人可以联系，在他看来手机只是个联系工具，而比起手机，他更喜欢看书。

见易诚不说话，邵晋荣抿紧了唇隐忍不发的拖着他往四合院里走。

易诚开门带他进去，经过积了薄薄一层积雪的院子，正好碰上要出门的肖大爷和肖奶奶，和两位老人说了几句，一句话带过和邵晋荣的关系便进了屋。

邵晋荣是第一次来易诚住的地方，之前都是在门口没有进过里面。

房间很小，什么东西都堆在这里面，桌椅、衣柜、碗柜、床等等，收拾的倒是很整洁干净。

只能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易诚把袋子放在床边，背对着邵晋荣慢腾腾脱着衣服。

“你在做什么？”邵晋荣的目光从袋子移至易诚身上，瞧见他的动作，顿时皱紧眉头。

易诚头也不回，嗓音平静：“履行合同义务。”

简单的六个字成了点燃邵晋荣怒火的线，他瞪着眼扯过易诚恶狠狠地揪着他的衣领，气的冷笑：“你觉得我找你就只是为了做X？”

“不是吗？”易诚觉得困惑，不然呢？除此之外呢？

邵晋荣默沉默着，无法反驳。

“好，那你就好好的给我履行义务。”咬牙切齿的说完，邵晋荣把易诚转了个身让他背对着自己，动作利落的脱掉他的裤子。

“套。”易诚冷的一颤，从抽屉里翻出一盒没拆封的套递给他。

邵晋荣用力捏紧那盒东西，嘲讽的扫了易诚一眼，在没有任何准备下直接进入主题。

四合院不隔音，怕被听到响动，易诚疼的额头满是汗水，不敢出声，死死咬紧胳膊，牙齿陷在肉里留下深深的齿痕。

邵晋荣禁锢着他的脖子，修长葱白的手指触碰着他的唇。

“你就准备这样履行合同义务？”他冷冽嘲讽的抓紧了易诚的脖子，强迫他松开胳膊。

“叫出来。”

易诚怕咬着邵晋荣的手指，迟疑的松了嘴，唇边一片湿润，双眸已经处于失神状态。

微弱如猫叫的声音持续了许久，在雪花停下的时候渐渐恢复平静。

狭窄的床上，两条身影重重叠叠，进行到尾声之时，邵晋荣闭上了眼呼吸急促，咬着牙低低的叫了声“阿邑”。

已经快要陷入快意的易诚猛地清醒，闭上眼死死地抓紧床单。

每次这个时候，他叫的都是“阿邑”，阿邑是谁？他喜欢的那个人吗？还是上次那个男孩？

如果喜欢“阿邑”，又为什么要和他这样的人做？

邵晋荣的鼻尖全是易诚的味道，不难闻，是淡淡的清香，他的被子、枕头。床单上也全是那股柠檬清香。

是用的柠檬味的洗涤剂吗？

易诚的头发微湿，裹紧被子失神的大口喘着气，良久，回想起那声“阿邑”，自嘲的闭上眼，意识陷入朦胧。

邵晋荣起身想要下床时发现易诚累的睡着了，撑着的胳膊顿住，动作轻柔的缓缓睡下，过了会儿又翻身坐起。

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易诚睡着后，面容异常柔和安静，他的皮肤比刚开始遇到那会儿白了很多，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候，但那时候他是稚嫩青涩又痞坏的，整个人充满了生气。

邵晋荣看过很多次他睡着时的模样，每次都瑟缩的像只落魄的流浪猫，可怜又可恨。

他忍不住伸手卡在易诚的脖子上，在易诚蜷缩成一团时又收了回去。

“易诚，你最好快点治好我，否则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