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变成剑的第十二天

“对我就这么没信心?”

“大师兄!”莫枝枝看向来人,眼神亮晶晶的,她从来没有觉得大师兄如此伟岸。

殷子虚挡住攻击,一只洁白如玉的手上泛着温和的白光,形成一个保护罩,温柔的护住莫枝枝,将火焰和热浪隔绝在外。

他回首看了看形容狼狈的莫枝枝,一派平静的道,“明知我就在外面,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我,要自己过来冒这个险?”

“我不是不信任大师兄,我只是太着急了,想着这魔头出来会残害众生,一时就、就忘了通报消息。”莫枝枝心虚的缩缩脖项,声音越来越小。

“忘了?你可知你如今的修为,便是金丹期修士也可随手将你斩杀,何况这魔头曾一度将要飞升,就算渡劫失败,也是当世第一人。你怎么可以如此冒险!”

殷子虚发出不赞同的目光,很是难得的用了感叹句的语气,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那刚才这里不还有个人嘛,我要是先去通知大师兄,这魔头就将人害了!”

莫枝枝拒不认错,搬出霍凌云当作借口。

“这魔头在此地封印千余年,是未曾见过人的。难得找到一个人,定然是打着趋使着将他放出来的主意。霍师弟性狡黠,定然可以周旋许久,这魔头也不会轻易杀人。”

殷子虚皱皱眉头,他在师门内这些年轻小弟子中积威深重,说话教导时弟子们从来都恭恭敬敬,碰上莫枝枝这个不怕他,还敢在他说教时找借口的,更不满意。一边又觉得莫枝枝说话的口气莫名熟悉。

殷子虚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莫枝枝,“况且你若担心霍师弟,大可一边赶过来,一边将消息传出去,那么多通信法决,你就没有一个记住的?”

莫枝枝还真没有记住过,她略带回避的转移视线,突然注意到什么,瞳孔一缩,将殷子虚推开,“大师兄小心!”

一柄寒光凛凛的飞剑穿过殷子虚灵力汇成的保护罩,擦过莫枝枝肩膀,狠狠地钉在石壁上,只余剑身二三寸并一个剑柄在外,可想而知若是这一剑刺进人体是怎么样的光景。

莫枝枝心有余悸,暗自庆幸是自己挡了这一剑,她这个身体毕竟是天道捏出来的,受伤了补一下就成,总比大师兄受伤要划算得多。

原来姜恒清冷眼看了二人许久,见他们旁若无人的说话,甚至没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一阵冷笑过后这才唤出本命灵剑攻击过去。

“混账!竟敢无视本尊!生死当前还在你侬我侬,本尊就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看剑!”姜恒清哈哈大笑着,心念控制着将剑拔出,又一剑斩向莫枝枝二人。

殷子虚眼神一冷,表情肃然,整张脸上布满阴云,看向莫枝枝血肉模糊的肩膀,目光一震。

他猛地转身面向姜恒清,迎着剑势一掌拍过去,骇人的灵气四涌,蔓延到石室各处,还不忘分出一缕心神将莫枝枝护在身后。

石室内两种灵气狂暴的对抗着,狂风大作,火焰四起,莫枝枝处于保护之下,却连一缕头发都没有被风吹动,也感受不到一点焦灼。

“哈哈哈哈”,那被重重锁链缚住的江恒清每每动剑,寒天锁便更紧一分,上吐露出一阵阵极寒之气,和他本身灵力相冲之下必然令他痛苦万分。

他却像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痛楚一般,只状若疯魔的狂笑着摇动身体,一再发出攻击,似要付出一切也必将面前的莫枝枝和殷子虚二人绞杀在此。

他笑着吐出一口猩红的血来,眼神里却流露出快意。

殷子虚毕竟年少,即使端着大师兄的架子,任何时候都以保护者自居,但在一个年岁是他数十倍、又全然不计后果的疯子面前还是差了几分。

纵然天纵之才,但也有些狼狈,虽未受什么伤,衣衫上的破洞却越来越多。

莫枝枝心都揪成一团,可想到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声音令大师兄分神。

怎么办?怎么办?

莫枝枝处在保护罩下,无法踏出去半步,焦躁地开始咬自己的手指,一时间连肩膀疼都忘了。

阵法按理来讲是应该起效了,但这魔头拼着重伤,也能暂时挣脱几息。

对了,阵法!莫枝枝眉头一皱,忍着肩膀的疼痛,放出灵力催动阵法,努力压制魔头的修为。

姜恒清只感觉心脉处传来令人难以忍受的剧痛,修为急剧下跌,眼神讳莫如深的看了一眼闭着眼的莫枝枝,知道是这小姑娘在催动阵法。

他冷哼一声,他姜恒清千年之前不会让步,千年之后也不会屈服于一个黄口小儿,气血翻涌,修为虽跌,攻击却越发疯狂。

殷子虚眉头拧着,动作之间却极为冷静有序,没有因为眼前的局面而乱中生错。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引得姜恒清使动本命灵剑向前,继而以灵气化剑,将其狠狠击出,再次陷入石壁中。

姜恒清呕出一大口浓血来,眼神惊讶,他竟感受不到他与本命灵剑的联系了。

“哈哈哈哈哈,天才,又是一个天才,真好,真好哇!”

姜恒清停止攻击,头垂着,整个人往下坠,只靠着锁链往上拉着,突然开始笑起来,阳光灿烂的样子看得殷子虚一阵皱眉。

确信这魔头已无力再生事端,殷子虚这才整整衣袍,动作轻柔的扶起不知何时开始在地上打坐起来的莫枝枝。

“你怎么样,伤势要紧吗?”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和。

想来其余师兄弟姐妹们要是看到大师兄这样,恐怕眼珠子都要惊掉了。

莫枝枝暗自吐槽着,顺着殷子虚的力气站起来,这才注意到肩膀血流不止,剑痕深可见骨,旁边的血肉泛着焦黑,看样子都快熟了。

“嘶——我没、哎呦,疼疼疼疼疼!轻点!”

莫枝枝刚打算说不碍事,殷子虚就伸手检查起她的伤来,莫枝枝眼泪都疼出来了,也没空管自己喊出来丢不丢人了。

莫枝枝转头不敢再看自己的肩膀,虽说知道会好,但她以前可是剪个倒刺都要飙眼泪的,哪里见过这么狰狞的伤势,何况还是在自己身上看到。

她告诉自己要坚强,只是想起自己原本和平的生活,又想到来这个世界这些日子所经历的事,心里突然就生出来一股委屈。

先是莫名其妙的穿成一柄剑,后来又是天道、又是世界濒临崩溃的,这一连串的事故,她是中二没错,但在幻想里拯救世界和真的要拯救世界是完全不同的。

她从没对天道表示过自己的负面情绪,可肩上那么重的担子,她不是不紧张、害怕的。

就像她没有问过,如果不能成功阻止剧情,她会怎么样。可她也会害怕回不去家,害怕……自己真的就像原剧情那样,作为一把剑而碎尸万端。

眼前的小姑娘明显是被娇宠着长大的,无论是她天真的眼神和面对他据理力争时翘起的嘴角都在表示这一点。如果不是被爱着的孩子,怎么会在一个大家惧怕的长辈面前耍小性子呢?

她这样的孩子,明显和大多生世坎坷的同门不一样,她没受过苦。

说不定是连摔一跤都要哭鼻子的孩子。

殷子虚想着,看着这样的小姑娘,却会在危急之时毫不犹豫的为自己挡剑。她不一定知道她能躲得开,也许她是抱着以命换命的决心,也许她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但无论怎样,这都说明了小姑娘善良柔软的本质。

虽然有些笨拙,但她在努力的释放善意啊。

殷子虚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小姑娘全程别开头不敢看,小口小口嘶气,睫毛一颤一颤,口中说着疼,眼角睫毛上便挂了几滴泪珠,伤口处的肌肉紧紧绷着,鲜血便又流了出来。

殷子虚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说什么话,眼神里却全是愧疚和悔意。

手掌一翻,一个药瓶出现在殷子虚手中。

“这是?”莫枝枝感受到动静,转头看过去,又像是忘了自己的伤势,好奇的问。

像只探头探脑的猫猫,殷子虚想,小声回答,“是疗伤灵药,你的伤势不算特别严重,但伤口处有那魔头的魔气渗透。这个药可以帮你驱除伤口重的魔气,加速愈合。”

殷子虚并未具体讲解这个药的名字、品级等,莫枝枝觉得大概是觉得她不知道懒得说,她想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金疮药,修真界版本的。她也没多想,再次别开头:

“哦,那大师兄帮我上药吧。”

殷子虚拿着药瓶,身体比莫枝枝还僵硬,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便回过神,眼神平静如初,声音柔和,像是生怕惊扰了莫枝枝,说:“好。”

说完身体微微移动,挡住了正趣味盎然朝这边看的姜恒清的视线,打开药瓶。

莫枝枝伤口处的衣衫已经被剑划破,因此也不必脱下来,殷子虚用手指拈着布料,战战兢兢的拨开了些许,只将伤口全部露出来便停。

稍微处理了下伤口处的血痂和碎布灰尘,殷子虚手掌悬在离皮肉寸余的地方,将灵力渡尽伤口,过后才轻轻抖动手指,将药粉均匀的撒到伤口上。

莫枝枝感觉伤口处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血就止住了,药粉撒在皮肉上的感觉有点痒,但也没过多久就好了。

本就心大的她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委屈,问:“这就好了?”

“嗯,好了。伤口处当心不要碰水。……若要清洁可用清洁术法。”殷子虚悄悄松了一口气,拭了拭掌心的冷汗。

“哈哈”,本来虚弱的姜恒清从胸腔里挤出一阵阴冷的笑声,满是嘲讽。

殷子虚二人转头看去,不明所以。

“何人擅闯我第一剑宗禁地?”

一道威严又慈祥的声音响起,殷子虚心里一震,连忙从须臾戒中取出纱布,手中迅速的捏了法决,将莫枝枝伤口包好,掩盖住她破了的衣衫。

随即又把莫枝枝拉到身后,整个人僵立着呈保护的姿态,严肃的面对着石室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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