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手温软，淡淡的体香扑入宁双晓鼻端。

宁双晓怔了一下，想要抽回手，奈何被姜瑜拉着不放。

“你到底要做什么？”

宁双晓问，声音淡漠，听不出什么情绪。

一听这话，姜瑜一怔。

这样的话她听过无数次，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记得在上辈子，宁双晓也经常对她说这句话。

宁双晓一直都是她心底那抹白月光，从她第一次见到宁双晓，这种情感就已根植在心底，无法抹去。

不过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这是爱。

身为文科生的她对于文学作品之中人物的情感琢磨得极为深刻，但是当轮到她自己的时候，她却陷入了极度的迷茫。

宁双晓一直都给她一种奇异的感觉，她想要情不自禁跟在宁双晓身后，但对上宁双晓的目光就会飞快躲避。默默注视着宁双晓就能给她强烈的满足和安心，如果一天没看见宁双晓，她会焦灼得不知怎么是好。

本来她去直接挑明这件事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但她退缩了，她选择了强行把自己关在教室里面不去见宁双晓，她以为不见宁双晓，就会让时间抹去记忆，但她错了。

时间不止可以抹去记忆，还能拓宽裂痕，让记忆越来越深。姜瑜就属于后者。

当在某日她突然认知到这一点时，她才开始毫不犹豫对宁双晓发起追求攻势，本来她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宁双晓只是用淡漠的目光看着她，平静点头。

就像同意了一份不重要的合同。

她一直以为宁双晓就是这样淡漠的性格，似乎什么对她都不重要，与宁双晓结婚十年，她原本的热情消散，白月光渐渐褪色，她甚至有些后悔她的决断。她觉得如果一世重来，她不会再和宁双晓结婚。

“你在看这个？”

宁双晓的声音将姜瑜从上辈子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姜瑜顺着宁双晓的目光看去：“你怎么知道？”

“听说这个小说很出名。”宁双晓声音很轻。

这是一盒明信片，外包装上画着一个落在一滩水中的苹果，苹果上插着一柄染血的匕首，血色与苹果皮的红色交织在一处，危险而诡异。正是以遇霜所作《第七个苹果》衍生的明信片。

“你还知道看小说？我还以为你只会抱着SCI文献呢！”姜瑜震惊不已，差点就喊了出来，幸好文具店里面并无他人。

宁双晓摇了摇头：“我昨天路过这个作者的签售会，签售会上人不少。”

“……”姜瑜怔了一下，将明信片拿了起来，“那就意味着你没看过她的东西？”

“《第七个苹果》？”

姜瑜眼睛一亮：“对。”

“你怎么知道我看SCI文献？”宁双晓突然问。

这些东西大概不会是高中阶段的学生能接触到的东西，在这个学校的学生接触的概率更是几乎为零。难道她就是宁明浩派过来监视她的？

宁明浩果然没有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她。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姜瑜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在宁双晓心中被打成了卧底，“我……”

两人举行婚礼那天晚上，不知道是谁在电脑面前坐了一晚上查资料。

但是这话她怎么能对宁双晓说？

情急之下她只能改口：“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了呗。”

“我的样子？”宁双晓狐疑地问。

“当然，别看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样子，但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姜瑜定了定神，“我知道你身高160体重88爱好查找文献弹琵琶不吃葱姜蒜香菜讨厌火锅喜欢吃冰激凌及各种甜食——”

姜瑜一口气说了下去，宁双晓本来想直接绕过她不听，但说到“冰激凌”三个字，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这件事是没有人知道的，就算刘燕也不知道。

她只在小学时候背着祖母和刘燕偷偷和同学出去玩过一次，在那时吃过她人生中第一次冰激凌，从此就喜欢上了清甜寒凉的感觉。但她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她的喜欢。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宁双晓又问了一句。

“我说了，我是先知，我知道你的一切。”姜瑜笑弯了眼睛，再次去拉宁双晓的手，这次宁双晓依旧将她甩开了。

“先知这种东西在科学理论上是不存在的。”宁双晓淡然道，转身去拿笔。

姜瑜笑了笑，不置可否。

重生在科学理论上还不存在呢？可她不就是回来了么？

姜瑜心中想，盯着宁双晓选好了笔去结账，跟在她身后，将明信片买了下来。

虽然宁双晓没有等她的意思，但宁双晓走得很慢，她毫不费力就能追上。她与宁双晓并肩而行，瞄着宁双晓苍白的侧脸，她感觉自己的心也揪了一下。

“姜瑜同学。”宁双晓开了口，称呼极为疏远，“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可以么？”

“什么事？”

“别走得这么近。”宁双晓微微抬起睫羽，漆黑的睫羽与苍白的皮肤相映，如同一条阴寒冰冷的毒蛇悄然盘踞在暗影之中，潜伏伺机待动，一旦选好时机，就会将作为宿主的女孩彻底吞噬。

说完这话，宁双晓只觉眼前一黑，她身体不受控制向前倾去，像是一片纤弱的树叶，脱离了枝头便只能无力随风飘落。

“你没事吧？”姜瑜急忙半跪在宁双晓身前，用身体将她抵住，不让她再倒下去，同时她缓缓扶着宁双晓直立起身，她只觉得宁双晓的手极为冰冷，像是被抽去了生命的迹象。

宁双晓伏在姜瑜肩头，微微喘息了一会儿，她眼前的黑雾渐渐消失，世界重新恢复了原样。

“我没事。”宁双晓声音很轻。

但她的手还是紧紧抓着姜瑜的衣袖，是为了防止自己摔倒的本能。

姜瑜扣住了宁双晓的手：“我扶你去旁边花坛旁坐坐吧。”

现在跑操的音乐已经放到了最后，现在就算上楼也上不去，宁双晓想着，点了点头。

姜瑜小心翼翼地扶着宁双晓的腰，让自己成为她的支撑。不知怎么，宁双晓只觉双腿一软，踉跄就要跪倒在地上，姜瑜见状急忙搂住她，将她揽入怀中。

这时候跑操的大部队已经进了教学楼，带队的老师见那边的草丛旁有两道身影相拥在一处，不由得皱了皱眉，抬高了声音：

“那边是哪班的学生？大白天的，怎么这么不注意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