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爱屋及乌

眼看着三清圣人论道的时间就快要到了,天际划过一道白色流光,很快落到了三十三重天的重华宫门前,光华散去后,一个身着一席白衣,右手拿着一把折扇不停的煽动的翩翩公子便现出身形来,而他,正是妖族中十位妖帅之一的,白泽。

白泽以足智多谋闻名妖族,他乃是妖皇帝俊的近臣,说是他的左膀右臂也不为过,巫妖大战之中,他也是出了大力的,如今更是稳坐妖皇陛下座下第一妖帅的宝座。

而他今日来,正是为了拜见三清圣人之事,他很快进了重华宫,彼时,东君正在书房下棋,只是只他一人而已,自己与自己对弈。

白泽到时,东君正下到紧要关头,手中捏着一枚黑子,迟迟不能落下,眉头也皱的很紧,眼见是遇到难处了。

白泽看门开着,东君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他时,便轻轻敲了敲一侧,“咚咚”声响起,东君如梦初醒,抬头看去,不禁笑道。“原来是白泽妖帅,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

因着东皇太一寸步不离的照顾自己的道侣,无暇顾及东君,故而,东君自幼是养在妖皇帝俊与伏羲膝下的,他与白泽这个妖皇的左右手,自然有很多交集,两人不仅作为君臣和谐,就连私交也很好。

“自然是一股东风啊,”白泽听他打趣,合上扇子,轻轻拍打着手心,朝他走来。

待到了跟前,东君抬手示意,“坐吧。”

“谢殿下。”虽说关系好,可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白泽拱手行了一礼,随后轻提前方衣摆,跪坐在蒲团上,与东君相对而坐。

“这棋局,眼看是走到瓶颈之处了。”白泽并不着急说来意,而是先低头看了一眼棋盘上黑白交错的局势,出言道。

“确实如此。”东君点了点头,“那不知妖帅,可有什么破局良方吗?”他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一枚黑子,轻轻敲了敲棋盘边缘处。

“既然已不能进,何不退一步呢?”白泽看了看棋盘的局势,思虑后,从棋盒中捻起一枚白子,放到了其中一个空位上,棋子和棋盘接触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东君待他落子后再看,果真与之前不同,白子本已落了下风,若是再退,更加不能赢了,只是东君一时难住,才没能结束棋局,只是白泽这么一放,这白子反而置之死地而后生,隐隐压过了黑子,棋盘上的局势瞬间反转。

“妖帅高见,东君不及。”东君倒也洒脱,眼见困扰多时的棋局,他一举破之,心里不禁有些佩服。

“殿下天生聪慧,所欠缺的,不过是时间和经验罢了,而这一切,都不难获得。”白泽的话永远都是那么得体,不会让任何人不快,哪怕如今面对此等场面,亦是如此,从容不迫的回应。

“只不过,”白泽顿了顿。

“不过什么?”东君看了他一眼,追问道。

“不过依属下看来,殿下烦心的,并不只是这棋局吧。”白泽挑了挑眉。

“白泽妖帅不愧是被父皇称为智囊的人,东君这次真是心服口服。”东君被他说中心思,倒也不恼,反而笑了笑,将手中黑子放回棋盒。

“近来,殿下所忧心者,唯有拜见三清圣人一事了吧。”白泽唇角微微上扬,笃定道。

“不错。”东君点了点头,“虽说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是具体如何操作,还是有些难办啊。”他面露难色,摇了摇头。

“殿下所为难之处,不过是到底以何种身份拜见吧。”白泽一针见血,戳中重点。

“嗯。”东君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忧虑,“按理说,我该以妖族的名义,正经的上门拜访,可是,”他顿了顿,看了白泽一眼。

“据我所知,除了我水神爹爹的师父上清圣人与我妖族私交甚笃之外,其他两位,虽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但明显对我妖族,并不亲厚。一时之间,这身份上,让我有些难以把握。”东君一五一十的道出了难处,并且委婉的说出了三清圣人不同的态度。

“殿下其实不必太过多虑,”白泽宽慰了一句,“殿下幼时也是见过三清圣人的,应该也能察觉到他们对你格外宽容,不,”白泽改口道。“应该说,宠爱。”他的目光停留在东君的容貌上。

东君冰雪聪明,很快意识到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因为我像水神爹爹,”他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侧,看向白泽求证道,“所以三清圣人才格外偏爱于我?”

“不错。”白泽点了点头,“其实,殿下不是像水神,而是,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很确定这一点。

毕竟,水神庚辰少年的模样,他也是见过的,那时的水神,眉眼间还带着些稚气,可仍是这洪荒万物都不及的绝色,又是三清圣人一手带大,手把手教导出来的,其风华气度,绝非一般人所能比拟。

而且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三人座下就只有水神庚辰一人,又是自破壳就带在身边的,这师徒情分,自然不同,太清圣人和玉清圣人更是多有偏爱,比上清圣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他们表达的方式比较克制罢了。

“殿下,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白泽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出声唤他。

“我应该以晚辈的身份拜见三清圣人,”东君知道要如此,“可是,”他顿了顿,“那我妖族的礼节,又该如何呢?”这是他为难的地方。

“而且,如此一来,三清圣人会不会觉得我妖族故意怠慢他们?”东君还是有些担忧。

“这就是妖皇陛下为何派属下前来的原因了。”白泽却不担忧,他笑眯眯道,“属下刚刚得到消息,太清圣人和上清圣人赶赴昆仑山时,皆是带了昔日与水神同窗的徒儿们,想来,他们心里也更倾向于叙叙旧,而不是,讲究什么排场礼节。”

“所以此去昆仑山,殿下只管与三清圣人叙那旧日情分便是,至于这面上的功夫嘛,一应交由属下就是了。”他抬了抬下巴,很是自信。

“那就拜托妖帅了。”他这么一说,东君心中就有数了,拱手行了一礼,道。

“殿下客气。”白泽亦是还礼。“这本是属下分内之事罢了。”

两方就此事达成一致,天庭有条不紊的准备起来,而此时的昆仑山,三清殿中,仍保留着当初三兄弟一起时的陈设布置,三清齐聚一堂,端坐在蒲团上,隐隐呈现一个环形。

太清圣人老子,白须白发,老人模样,而玉清圣人元始,则是俊美的青年模样,而上清圣人通天,本来成为圣人后,外貌化成了青年模样,可是这次回到昆仑山,他再度变回了少年的样子,因为以前三兄弟一起住在昆仑山时,便是如此。

“听闻这次,妖族也要来人拜见我等,”老子看了看他们,首先出言道。

“是我徒弟有消息了吗?他是不是醒了?”通天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通天,庚辰徒儿若是醒了,你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老子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既然庚辰徒儿未醒,那妖族的人来拜见什么?”元始听到这儿,面色有些不渝,虽说之前答应庚辰和太一的婚事,可那是迫不得已,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不能释怀。

“不提其他,只说这人选,你们听了,定然欢喜。”老子避重就轻,话头一转继续道。

“是谁?”元始想问却又不问,通天却等不及想知道,立刻出言问道。

“东君太子。”老子口中吐出四个字。

“大哥说的,可是当年那个,酷似我徒弟,就连本体都是应龙的小娃娃?”他一说,通天就想起来了。

“然也,”老子确定的点了点头。

“这可真是太好了。”通天开心的不得了,就算徒弟没醒,那能见见徒孙也是好的。

“即便再像又如何?他终究不是庚辰徒儿。”元始看着通天那个兴奋的样子,毫不犹豫泼了一盆冷水。

“但他是我徒弟的儿子嘛,”通天不服气的辩解道。“我当师公的,见见徒孙怎么了?”

“可他还是东皇太一的儿子!你莫不是忘了,庚辰徒儿到底为了谁,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的?!”元始言辞激烈,直戳通天的最痛处!

当然,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比起通天,他又何尝不痛苦呢?庚辰虽是通天的徒弟,可是从小到大,规矩礼节,穿衣走路,皆是他一手教导的,将他从一个懵懂的小娃娃,培养成彬彬有礼的翩翩少年郎,元始那是花了大心血的,更是倾注了几乎所有的感情。

可就是这样一个他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却因为爱上了东皇太一,最终落到如此地步,这让他怎么能不怨东皇太一呢?

元始对东皇太一和妖族的成见,也因此更加重了,故而一听到妖族的人要来,便心生不满,不过,听到来者是庚辰的孩子的时候,他还是有一瞬间动容,只是对东皇太一向来没有好感的他,也做不出什么欢喜之态。

通天却没在意这些,或者说,没想那么多,对徒弟的思念压过了一切,他直接表态道,“我不管那些,我就知道,要来的是我徒孙,我要见他。”

“除此之外,妖族还说要派白泽妖帅来,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好不见。”眼见元始脸色不好,老子出言打了个圆场。

“既如此,那就见见吧。”元始有了台阶下,也就顺水推舟应下了,而且,他的心里,还微微有些期待,想来,他也是想见庚辰的孩子的。

自此,三清达成了一致,而此时,距离三兄弟一起论道的日子,也越发的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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