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赵归雁派采月去寻赵清鸿,等了一会儿,却得知他领了差事,马不停蹄地去江南了。

“这么急?”赵归雁愣了一下。

采月点头:“听闻是江南出了科举舞弊案,牵连甚广,急需朝廷出面,所以老爷去得急,下了祭祀台就整装离开了。”

赵归雁沉吟了一下,明白为何偏偏是赵清鸿去江南。

科举舞弊一向是大忌,稍有不慎便会满门遭殃。这件事,那些科举出身的官员定然是能避则避,把这个差事当成了烫手山芋。

赵清鸿却不同。

他是袭爵,没有正经地参加科举,又加上他家中已有两个女儿入宫,国丈的身份让他行事少了很多顾忌。

甚至为了在陛下面前留下好印象,以表忠心,他甚至会更加尽心尽力地去完成这件事。

旁人眼里的苦差事对他而言却是一件好差事。

若是好好处理此次舞弊案,江南一带的学子必定对他感恩戴德,承他这份情,未来许多江南来的官员,也算是他在朝中的一大助力。

赵归雁收敛心神,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她并不关心赵清鸿的仕途。

前十五年她没有借过他的光,以后的日子她也不愿意承他的势。

入宫一事,本就各取所需。

她给家族带来荣光,赵清鸿给她一个入宫调查真相的机会。

……

赵归雁坐在马车里,挑起车帘,望着窗外的景色。

马车比她昨日乘坐的还要舒适奢华,明明是崎岖不平的山路,仍是稳稳当当,没有很大的颠簸。

“窗外都是些光秃秃的木头,有什么好看的?”

赵归雁眼睫颤了颤,收回手。

也不知如何安排的,回城的途中,她竟与程景颐共乘一辆马车。

这般狭小封闭的空间,那人的威仪更是不容忽视,她本想寻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可程景颐在一旁,如松如竹,坐姿雅正,她又不敢了。

就怕被他嫌弃毫无姿态。

本装模作样地看风景,可程景颐这一开口,她也装不下去了。

程景颐随手翻了一页书,将自己身前的玉碟往前推了推,“若是觉得无趣,就吃些糕点打发时间吧。”

赵归雁轻轻蹙眉,她临行前灌了好几碗苦药,口舌发苦,根本没有食欲。

可她还是捏了一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程景颐看她猫儿一样吃东西,很痛苦的模样,像是吃药一般艰难,皱皱眉,“吃不下就别吃了。”

赵归雁被他吓了一跳,水眸无辜地望向他。

程景颐放下手里的书,探身将她手里的糕点拿下来,放回碟子里,又取了块帕子给她。见她只是愣愣地看着,叹了口气,拾起她的手,仔细地将她指尖的碎屑擦拭干净。

程景颐见葱白的手指干干净净的,满意地退回自己的位置。

“朕的马车里只有奏折和书,没有解闷的玩意儿,你是不是觉得无趣?”

程景颐看她不停地变换姿势,如坐针毡一般,他本想看会儿书,也被她搅得心神不宁。

赵归雁抿着红唇,小小地点了点头。

这马车里就她与程景颐,采月去了另一辆马车,程景颐看着温润随和,可却是最难接近,她也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

也不敢主动搭话。

程景颐看她一眼,瞥见她恹恹的小脸,说:“给你瞧个有趣的东西。”

赵归雁望向程景颐,眼里有些不解。

程景颐扯了张白纸,左折右叠的,手底下就多了一只兔子模样的东西。

这还是当初他小时候生病时,一个小宫女为了哄他开心做的把戏。他自小沉稳,先帝昏庸,太后对他寄予厚望,将他当成未来天子般培养,他整日里除了读书便是读书。

就连生病,都不能休息,伺候他的小宫女许是见他可怜,为了逗他开心,就当着他的面折了几只兔子。

这也算他幼时仅有的一点童趣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派上了用场。

赵归雁眼眸亮盈盈的,惊奇地凑过去:“这是兔子吗?怎么折的呀?”

程景颐看她顾不得害怕,一颗小脑袋都快要埋进他怀里了,觉得好笑。

还是个孩子。

程景颐将兔子递给她,“想学吗?”

赵归雁绽出一抹明艳的笑,“您要教我?”

程景颐没说话,递给她一张纸,不言而喻。

赵归雁欢喜地接过。

有了打发时间的东西,时间也就没那么难熬。

赵归雁心思灵巧,竟自己琢磨出了另外一些图案。

“陛下,您瞧,这像不像是只鸭子?”

“陛下,这只鸟好看吗?”

“陛下……”

赵归雁本就年岁小,加之幽居后院,养成了一副不谙世事的性子,如今寻了个有趣的玩意儿,也就忘了尊卑和惧意,一口一个“陛下”唤得清脆欢快。

程景颐喜静,最是厌烦耳边有人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如今听着小姑娘清甜的嗓音,他却生不出一丝不喜。

曹善来听着马车里传来的声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本以为会听到陛下呵斥的声音,没想到陛下非但没有阻止,甚至还会耐心地和赵小姐一同讨论几句,气氛很是融洽。

看来过不了多久,宫里就有小主子咯!

天色昏暗,车队终于抵达的长安城,宫里头有人传了话,说是宫里有急事,于是程景颐便匆匆回了皇宫,派了曹善来将赵归雁送回荣国公府。

已过亥时,万籁俱静,赵归雁本想着不惊动大家,便和采月悄悄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没想到她刚踏进院子,就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地从她的屋子里出来。

那人似是没料到赵归雁此时回来了,吓得两股战战,跌坐在地,口中还嚷嚷着:“鬼啊!鬼!”

赵归雁认出来这是前些日子杨氏拨给她的丫鬟,秋菊。

赵归雁不愿太多人伺候,且她心里明白,杨氏送人来,无非是监视她。

可长者赐不可辞,她也只好收下,不过她从不敢让那些人贴身伺候,只让他们在屋外做些活。

赵归雁登时涌上几分恼意,轻叱道:“你在胡说什么?”

秋菊脸色惨白,抖着嗓子说:“你不是五小姐的鬼魂吗?”

采月气得骂道:“在这咒谁呢?我家小姐活得好好的,你这胡咧咧什么?仔细老爷割了你的舌头!”

许是被采月这气势汹汹的一顿骂骂清醒了,秋菊咽了一下口水,睁大眼睛看了几眼赵归雁。

在瞧见她月光下莹润如玉的肌肤时,眼里的惊恐褪去大半,说:“您真是五小姐?”

赵归雁:“难不成还有人冒名顶替我不成?”

秋菊见她眉眼生动,明艳不可方物,这才信了。

“可陈二说您……说您被山匪玷污了身子,不堪受辱,寻了短见了啊……”

闻言,赵归雁脸上泛着冷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陈二。

这不就是那个卖主的车夫吗?

秋菊见赵归雁周身泛着寒意,打了个寒颤,没想到看着软弱可欺的五小姐,还有这等气势。

她生出几分后悔,眼珠子转了转,想要偷偷溜走,却不料赵归雁挥了挥手:“采月,你去将陈管家请过来,我倒要问问他,这府里私自盗取主子财物的人该如何处置。”

秋菊没料到赵归雁直接去请陈管家,顿时慌了神,把自己怀里的东西掏出来,“五小姐,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只是想要拿几件小物件,府里都在传您自杀的流言,夫人也说要将您院子里的东西搬回库房。奴才想着五小姐这么多的东西,奴才拿一两件也没什么大不了,您行行好,千万别去寻陈管家啊,就当施舍给奴才了!”

赵归雁都要被气笑了。

她的东西再多,也不是她偷盗的理由啊!

她“自杀”的消息才不到两日,所有人就惦记着她的东西。

采月也气坏了,小跑着去叫陈管家。

这里的动静有些大,很快就惊动了府里的人。

陈管家也来了。

这次他又换了一副面孔,一改前几日的卑躬屈膝,反而更加趾高气扬了。

“五小姐,陪奴才走一趟吧!”杨管家手往身后一搭,鼻孔朝天。

“夫人有请!”

作者有话要说: 恶嫡母又开始作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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