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问一些让他回答起来问心无愧的问题吗？

游岁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听起来能够糊弄过去的回答，只得转身将自己手中的盒子放下，给自己倒了杯打掩护的茶。

“殿下原本打算去哪？”知道游岁还是不能回答，也不等他寻理由欺骗自己，祈远至转了话茬，不再纠结此事。

游岁看了眼桌上的檀木盒子，说道：“要去找绥御来着。”

“是吗。”祈远至点了下头，便不再言语。

“怎么？”游岁皱了下眉，“我说什么你都要怀疑，就不要总是问我。”

“不是，我......”祈远至也觉出刚才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好像不太信得过游岁一样，下意识便想解释。

“今日在为仙台，不皂长老又同你说什么了？”游岁不打算继续这个可能惹人恼怒的话，出口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他紧闭了下眼睛，有些懊恼，是不问问题就不能沟通了吗？游岁没等祈远至回答，便又换了一个说法，"今日苍苔师兄同我说，私底下不皂长老曾找过你多次，他既是真心想收你为徒，不如就应下来，也没什么坏处。"

"殿下不是不想去内门？"祈远至不明白游岁因何又变了心思。

游岁没绕过来，奇道：“我去不去又有什么要紧，我又没有天赋。”

“再说了，你是你，我是我，干什么总要绑在一起？”游岁一直就奇怪，他们二人为什么就如此顺理成章的同吃同住？更令他不解的是，祈远至好像已经习惯了。

游岁的问题过于直白，竟令祈远至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下意识的绕开了这个问题，提起在为仙台发生的事情。

“不皂长老看错了，验灵石测了我的资质，并没有什么反应。”祈远至毫不避讳暴露出自己其实普普通通，也不在意不皂长老看走了眼。

“错了？”游岁有些意外，"就是立在为仙台的那块儿破石头？"

祈远至的资质究竟如何，游岁他一眼就能看穿，所以验灵石测出来的答案他实在是觉得胡扯。

可是他又不能直接同祈远至说他能看出祈远至的资质很好，就算不是上乘，也的确是修仙问道的好苗子。

祈远至从游岁的语气能听出来，对于验灵石给出的结果游岁是不认同的，甚至还有些不屑，这倒是令他感到意外，没想到游岁竟也会觉得他资质不错。

“行了。”游岁端起刚才他给自己倒的那杯茶，递到了祈远至的身前，生硬地安慰道：“有些事情也并不是资质能决定的，更何况那石头长得那么丑，测得未必就准，别放在心上。”

祈远至接过茶，看了眼游岁。

“看我干什么？”游岁见祈远至拿着茶盏不饮，玩笑道：“放心吧，没毒。本宫赏你的，祈......大人。”

“要我说，蓬莱就应该天天迎新，这样就不用早起了。”因得这两日帮忙没有什么固定的时间，去晚了也不会有人发现，赪尾可算是能心情起床，可是今日复课又要被迫早起。

赪霞走在前面，背对着赪尾翻了个白眼，"你今日倒是难得，起得这么早。"

“嗯，睡得早。”提起这个他就奇怪，平日里睡得晚都是因为金埒那家伙总是没事说话阴阳怪气，两人晚上待在一间屋子就吵架，这两日倒是难得安静。

“我看当初分屋的时候就有问题，怎么就能让你和金埒凑一块而去了。”赪霞知道赪尾与金埒合不来，不过转念一想，"，你要是跟云逸宕住一屋，怕也是这个下场。"

当初按照蓬莱划分，本来是赪尾要同游岁住一屋的，奈何游岁受了伤需要人照拂，没有比祈远至更合适的了，这才导致赪尾与金埒两个也不对付的凑一块儿去了。

“云师弟。”一进玄言阁，赪霞立马就变了表情，笑意盈盈的同游岁打了招呼，"你今日怎么来得这般早？"

游岁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抬眼道："昨夜睡得早，便也醒得早。 "

赪霞看着游岁明显不太清醒的模样，低声问道：“你确定你清醒了？”

“醒了吧。”说着话，游岁打了个哈欠。

“奇怪，怎么今日雨师姐还没有到？”宿芩转过身看向门口，外面正巧响起了钟声。

游岁瞥了一眼宿芩，不再吭声，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

“说来也奇怪，这两晚朝师妹也没回来。”赪霞看了一眼空着的座位，"今日也没来上课，这是怎么了？"

"金埒，你们这两日都在玄言阁自学，朝夕岚人呢？"赪尾问道。

被叫到名字的金埒今日倒很是沉默，抬眼瞄了赪尾一眼后又低下头，说话磕绊，"不......不清楚。"

“不清楚？”这明显就是有事瞒着没说，赪尾可太知道平常金埒说话是什么态度了。

赪尾冷哼一声，拿起桌上的书卷卷成筒敲打了一下前面那人的肩膀，"你知道吗？"

突然被人触碰，怯懦性子的越长石浑身一抖，慌忙摇了摇头。

知道他胆子米粒儿大，不回话赪尾也不计较，"还真是奇了，在这蓬莱还能有人人间蒸发了不成？"

“嗯，落峞峰也不太对，平日里来往的外门弟子可没有这两日多。”宿芩坐正身子，无意提起一句。

赪霞想了一下，"是啊，我与朝师妹不也住在落峞峰吗？"

“走啊，瞧瞧去。”赪尾一听来了兴致，"这蓬莱说不定真有什么古怪。"

"不行！不能去！"坐在最前面的金埒突然情绪激动地站起身来。

金埒这一反对，赪尾倒更想去看看了，他不屑地睨他一眼，"你说不能去，我可就偏要去。"

“赪霞，跟我一块儿去。”赪霞不情不愿地跟着。

见有人带头，宿芩也跟着想去看个究竟，宿芩这一要走，越长石也跟着站起来。

“云师弟也一块儿去吧。”赪霞路过时拽起了游岁的胳膊，打算让他也跟着凑热闹去。

游岁缓缓睁开眼，转过头依旧趴在桌上，闷声道："不想凑热闹。"

“哎呀，走吧走吧，清醒些。”说着话，赪霞大力一拽，将毫无准备的游岁整个人拽起身来。

“这是做什么啊？”情急之下，起身的同时游岁顺手将前面的祈远至也拉了起来。

祈远至真就一拉也跟着起来，未打算拒绝，也没有救出游岁的举动。

“说了，你们不能去！”见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都要去落峞峰，金埒慌忙跑到门口拦住众人，"雨师姐说了，你们不能......"

“什么这不能那不能的。”赪尾厌烦地一掌推开金埒，"怎么说朝夕岚也是同我们一块儿来的，要是真出了事，我们怎么不能知道了。"

金埒深知自己一人拦不住，便看向后面的越长石，"你说话啊，雨师姐不是说过要拦住他们。"

越长石见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脑袋沉得更低了。

“让开让开，我们这么多人，要是责怪也轮不到你头上。”赪尾走在前面撞开挡路的金埒，错身时还骂上一句，"胆小怕事。"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冲着落峞峰去了。落峞峰矗立着蓬莱的主殿和断疾堂，再就是藏书阁和弟子屋舍。

赪尾领着众人便直奔主殿去了，主殿一般都会有长老驻守。

落峞峰主殿内，的确是几位长老都在，包括断疾堂的麴尘。

殿上朝夕岚低着头，肩膀瑟缩着像是受了委屈似的。

“今日，闲下来了，我们便要好好问问......”

“问？问她之前，老夫倒要先问问，这么大的事情，你与麴尘竟都瞒着我！”不等不皂长老的话说完，石涅长老先动了怒。

“消消气消消气，这是做什么。”麴尘在下位坐着，见石涅长老不满，知道是他们理亏在前，只得好言劝着。

“我能消气？”石涅长老一拍扶手站了起来，"你们甚至都从外面把那狐狸叫了来，还把我蒙在鼓里，干脆让他来坐我的位置算了。"

“石涅。”不皂长老靠在椅背上，扫了眼殿上抖得更厉害的朝夕岚，贴心提醒道：“小声些，吓着人家姑娘了。”

石涅生着气还不忘瞥了一眼朝夕岚，见那姑娘都快要跪地上了，才不得不忍着怒重新坐了回去。

不皂长老这才直起身子，尽量声音平缓地问道：“你说是你先察觉到不对的？”

“是。”朝夕岚回话时，也没敢抬起头，但条理倒是清晰，"雨师姐说是自学，弟子就想着去藏书阁淘一本好书解闷......"

朝夕岚话顿了一下，微微抬起头，似是觉得羞惭，"没想到，那门我推不开。想离开时遇到了好心的师兄，他听我想寻本书来瞧，便应了我，让我在门口等着。"

“可......可是”朝夕岚又想起当时看到的惨状，眼眶渐渐红了，声音带上了哭腔，"时间长了，师兄一直没出来，弟子......弟子唤他，也无人应答，便进去瞧了，然后就看到......"

“行了。”见人都要为难的哭出声了，不皂长老先一步打断了，"那你一人在时，就没听见藏书阁内有什么响动吗？"

朝夕岚细细回忆了下，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听见。"

"那有什么异常吗？"石涅长老皱着眉，又补了一句，"什么奇怪，觉得不对劲儿地方都可以说。"

这么一问，朝夕岚疑惑地抬起头，皱起眉认真想着，良久才轻声道：“弟子......莫名其妙摔了一跤......”

这话朝夕岚自己听着都觉得离谱，她目光怯生地望向和善的不皂长老，不确定道：“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