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姜慈是睡得昏天黑地，等到清醒时摸出手机一看，已经下午两点钟了。
昨晚剧烈的头疼仿佛还残留在额间，姜慈扶着墙踱到洗手池，捧起凉水往脸上拍了几下，总算精神了一点。
系统扭捏了半天，拐弯抹角道：“宿主，你晕车这么厉害啊？”
“不光是晕车。”姜慈刷着牙，不耽误在脑子里和系统对话，“头疼是老毛病了。”
他早年忧思过度，又整日奔劳，身上的伤就没好利索过。一开始以为是没休息好，硬扛着熬，后来头疼愈演愈烈，等到受不了的时候已止不住了。
这段时间在厉宅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头疼有段时间没犯了，昨天也不知道是受了凉风还是怎么的，突然又疼起来了。
系统哦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它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破釜沉舟道：“你还记得男主昨天对你说了什么吗？”
姜慈漱着口，漫不经心道：“和你上一句一样的话啊。”
“嗯……”系统磕磕巴巴道，“还有那句……表达了男主对你的某种特殊感情的那句。”
“什么？”
“就是……”系统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一鼓作气道：“就是男主可能也许大概似乎有很大几率爱上你了！”
“咳咳——”姜慈一口水呛进嗓子里。
“我也知道这听起来很离奇啊啊啊啊！明明是古早言情霸总文里的男主虽然宿主你美若天仙、闭月羞花但也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啊啊啊啊，男主怎么会对你有非分之想呢！”
“你，”姜慈喘了几下终于缓过气来，“确定没听错？”
小系统又给他重复了一遍，一字不差，听得姜慈脸色发青。
“……”他洗漱完，把脸埋在毛巾里擦干，“你先别慌，等我再去确认一下。”
紧接着岔开了话题：“舒柔柔什么时候动手？”
系统扒了扒，道：“三天后是舒父的五十岁生日，她已经用这个名头约了女主赴宴，估计会在宴会上动手。另外男主也会参加这场寿宴。”
姜慈点点头，他心中有数了。
三天一晃而过，正赶上周日，姜慈一早便敲响了厉夜霆书房的门。
“进。”
姜慈推开门，没走进去，只是探了个头，“今天的寿宴带上我。”
厉夜霆没从深棕木桌前抬起头，只应了声知道了。
姜慈等了几秒，见他没有要再说什么的意思，便关上门，对系统道：“我看不像。”
系统从另一个维度睁大双眼，恨不得把男主的俊脸盯出一个洞，观察半晌后才长舒一口气，“看来是本系统想多了。”
男主完全没有把宿主当成金丝雀囚禁的意思嘛！
姜慈调侃它：“小说看多了吧，看谁都像一对儿。”
系统气呼呼地不想搭理宿主。它又调出昨晚的画面记录，清楚地听到男主说的那句饱含深意的话。
明明就是不算清白嘛……但是又不可能啊……
系统的小脑袋转了几圈想不明白。
估计是男主当时神志不太清醒吧，它想，然后就把这些全部抛在脑后了。
* * *
寿宴快开始了，厉夜霆作为厉家的代表先走一步，剩下舒心和姜慈坐一辆车去舒家。
姜慈现在看见车就条件反射地难受，但又不得不坐，只得硬着头皮上去。
系统安慰他道：“没事的宿主，这次十几分钟就到了。你可以看看窗外的风景？也许就不会晕车了。”
姜慈尝试了一下，结果窗外景物被拉成一条条彩色的线，扭曲的他越看越头晕，连忙把视线收回到车内，冷不丁瞧见身旁眼圈泛红的舒心，正在无声地落泪。
“……”姜慈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既然都看到她哭了也不能没一点反应。他叹了口气，把兜里一包卫生纸递给她。
“谢谢。”舒心声音哽咽。
姜慈没说话，倒是舒心先开了口，她低着头，不知道在看自己的手还是肚子，“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活着还不如死了。”
“……”姜慈沉默片刻，给了个很套路的回答，“活着才有希望。”
“可我已经没什么好希望的了。”
“总有更好的在等着你。”
他这句话说的倒是对的，按照原文剧情，男主最后会悔过自新、追妻火葬场，而女主也会因为爱他而选择原谅他，最后二人结婚生子，白头偕老。
至于经历这么多痛苦最后换来的爱情到底值不值，舒心本人没有发言权，作者说她值，那她就会心甘情愿。
舒心不知道姜慈心里想的这些，她消瘦的手轻轻地覆上肚子，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孕育。
——一个柔软脆弱、天真烂漫的小生命，那是她的孩子。
即使不被期待，但舒心终究是舍不下他。
她想起昨天对杰弗里说的那些话。
宝宝，别把妈妈的那些傻话当真，妈妈不会不要你的。等你再长大点，妈妈就带着你去另一个地方怎么样，去个靠海的地方，每天听浪花打来的声音……
舒心擦干眼泪，整整衣裙，尽力做出一副轻松的表情。车子驶入舒家大门，舒心扯出微笑下车。
姜慈今天没什么要干的，只是来一趟确保剧情正常发展罢了。他下了车就坐在不远处的花坛边，边打瞌睡边等寿宴结束。
* * *
“厉哥哥，柔柔敬你一杯。”舒柔柔穿着一身纯白连衣长裙，及腰长发半束半散，发梢打着卷，在阳光下泛着金子的光泽。
厉夜霆举起酒杯和她浅碰一下，一饮而尽。
舒柔柔浅笑着抿了一口酒，眼神划过旁边一个端着几杯香槟的仆人，意味深长地使了个眼色。
仆人立即走上前来，厉夜霆刚刚放下空酒杯，舒柔柔便抢先举起一杯递给他，“厉哥哥，父亲今天特许我可以饮酒，你再陪我喝一杯嘛好不好？”
厉夜霆不会在这个舒父的寿宴落他女儿的面子，只得接过酒杯无奈道：“你也少喝点儿，别醉了。”
舒柔柔抿唇一笑，和厉夜霆碰杯后作势要饮，眼睛却一直钉在厉夜霆脸上，直到看见他喝完杯中酒后眼底闪过一丝兴奋。
“哎呀！”舒柔柔手一抖，杯子中的酒液倾洒到身上，白裙子当即湿了一片，她语气似嗔似羞道：“我怎么总是笨手笨脚的，天天让厉哥哥看笑话。”
“怎么这么不小心，”厉夜霆蹙眉，错开眼的同时侧过身挡住外人投过来的视线，“快去换了。”
白裙子洇湿后变得近乎透明，舒柔柔用手挡也挡不全乍泄的春光，满面羞红，“……厉哥哥，你陪我回房间一趟吧。”
“好。”
没人看见的地方，舒柔柔低下头去，嘴角勾起得逞的笑容。
摆宴席的地方就在房后的花园，走几步路就可以回屋子，这短短十几米舒柔柔却走的比乌龟还慢，看上去是衣服湿了不得体造成的迟缓，但仔细观察却像是在刻意等待什么一般。
另一边的舒心重又穿回了天鹅绒黑礼服长裙，肉眼可见的拘谨和尴尬，缩脖子窝肩膀恨不得原地挖坑把自己埋了。
没有人上前来和她搭话，但每个路过她的人都会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带着好奇和不屑，高高在上。
舒心的头越来越低，阳光洒在她身上却带不来一丝温暖，寒意冷到了心里。
突然一道天使般的声音响起：“大姐姐，我的气球跑到树上了，你能帮我拿下来吗？”
舒心扭过头，看见一个粉色蓬蓬公主裙的小女孩仰着头，女孩不过五六岁，玉雪可爱，葡萄般乌黑水灵的大眼睛望着她。
“小朋友，你说什么？姐姐没听清。”
女孩儿重复了一遍，咿咿呀呀的童音。
舒心嘴角漾起温柔的笑意，牵起女孩儿的小手，“气球在哪里呀，姐姐去给你拿下来。”
与此同时，屋内，厉夜霆跟着舒柔柔上楼，眉头越蹙越紧，修长的手指粗鲁地拽开打好的领结，仍觉得全身燥热难耐，似有一团火从下腹烧起。
等到了舒柔柔卧室门口，厉夜霆喘着粗气，一个踉跄用手撑在墙壁上，鬓角已经渗出细汗，他抬眼死死盯着舒柔柔的眼睛，“你给我下药了？”
舒柔柔躲闪了一下，仍旧笑着去拉他的手，“厉哥哥你进来帮我挑衣服吧。”声音温软甜美，力道却出奇的大。
“你！”厉夜霆怒从心头起，一把甩开她的胳膊，转身就要走。
舒柔柔见状直接从背后抱住他，柳条般柔软的双臂环住他的腰，一双手不安分地在胸膛上抚摸，指尖勾画着圆圈饱含挑逗的意味，“厉哥哥，别拒绝我嘛……”
厉夜霆几乎是从齿缝中磨出一段气音：“滚。”语气狠戾的近乎于刀锋。
环抱的手没有松开分毫，反而拖着他要进屋子。
“滚！！！”厉夜霆怒不可遏，额头青筋直跳，黑眸狠戾至极，粗暴地挣开束缚大步离去，没有回头看一眼狼狈跌倒的舒柔柔。
药效上涌，厉夜霆浑身燥热，眼前一片模糊，他跌跌撞撞地走下楼梯，凭着残存的记忆赶向停车的地方。
……先去医院。
来往宾客正聚在舒父身边祝寿，没人注意到神色异样的厉总裁。他走到花坛边，手撑在沿上闭着眼喘着粗气，汗从额角一路留下来，一团火烧遍全身吞噬理智。
姜慈被吵醒，浓黑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茫然地看向来人。
四目相对。
姜慈：“……”男主这是要变异了？
他还没搞清楚情况，手腕便猛地被重重钳住，一股巨大的拉力将他直接从地上拽起来，他根本没站稳，便踉踉跄跄地硬被人拖着往前走。
“你干什么？！喂，厉夜霆！”姜慈愤然挣扎，第一次发现厉夜霆的力气竟然这么大，锢住他的手如精铁铸就般挣脱不了分毫。
车门被悍然打开，小憩的司机被吓醒，紧接着一句厉声呵斥“滚！”当头砸过来，司机相当有眼色，当即连滚带爬地从驾驶位窜出去，一溜烟跑出十米远。
姜慈被人抓着胳膊重重一甩，跌在车后座上头晕眼花，还没等他支起上半身，厉夜霆高大的身躯便沉沉覆上来。
闭眼虔诚祷告，希望下章能放出来（明晚六点）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下药
